在今年1月新番当中,如果大家对剧情向的作品感兴趣,那么《刻刻》或许值得一看。而这部作品改编自堀尾省太原作,由大桥誉志光担任导演,并且是梅津泰臣负责角色原案的。近日,有日本媒体就邀请到了他们来一场“三方大佬对谈”,让我们来看看吧。(有节选)
Q:首先请堀尾老师首先谈谈作品确定动画化时的感想吧。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您的心情是?
堀尾:我觉得荣幸之至。其实光是作品能够被选中来制作动画,就让我心满意足了(笑)。
Q:也就是说,您其实更多的还是觉得吃惊咯?
堀尾:没错。那个时候我其实还是觉得很吃惊的。
Q:说起来,堀尾老师此前跟今天一起对谈的另外两位是否也打过交道呢?
堀尾:非常抱歉,其实我之前对动画方面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的(笑)。
大桥:不过刚才闲聊的时候,他跟我们说了哦。自己其实看过《机动战士高达》的样子。
梅津:是的,他说很喜欢《高达》系列的动画哦。
堀尾:说到《高达》系列,主要是初代跟《夏亚的逆袭》呢。
Q:那么在作品确定动画化之后,老师周围的人有什么反应呢?
堀尾:为防万一,直到最后时刻我还是对家人和朋友保密的(笑)。也就是说,在官方没有正式宣布动画化之前,我保持了沉默的状态。但消息正式出来之后,他们也都为我送上了祝福。
大桥:其实对漫画家而言,作品动画化既有优点,也存在着风险呢。要是没拍好的话,搞不好漫画家就会抱怨“做的什么狗屁东西”(笑)。
所有人:(笑)
大桥:这种事情是绝对会发生的哦。
堀尾:从我的感觉来说,就是作品暂时离开了我,然后由其他的专业团队进行了重新整合吧。我只是在一旁看着罢了,如果做出来的东西很棒,那么我当然也会赞不绝口的(笑)。
梅津:这就是成熟的大人啊(笑)。
堀尾:在看到宣传片的时候,我发现作品的品质这么高,因此真的觉得非常满意。
Q:那么在确定动画化的时候,老师没有对动画组提出什么要求吗?
堀尾:在特别早的时期,倒是曾经跟他们讨论过简单的剧情结构问题。我提出是希望按照原作的剧情来改编的。但后来又想“如果因为我的意见导致动画搞砸了,那该怎么办”,于是乎想着还是尽量少发言比较好。
梅津:其实老师也并没有对动画进行什么限制吧?
大桥:我们也希望保持原作的精髓,因此不会强迫老师接受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们提出了一些要改动的地方,而老师也都认同了呢。有些时候,我们会遇到原作者提出“台词、角色的脸部方向都不准变”的要求,但这次完全没遇到类似情况,真是非常感激。
堀尾:原作的画风其实还是比较土气的(笑)。我知道不可能受到更多人的欢迎,因此动画里的画风还是交给演出人员来处理吧。
大桥:梅津先生最初提交的角色是树里酱。据说当时接到的要求就是“把她的胸部画大一点”(笑)。
Q:还有这样的要求吗(笑)。
大桥:我就在想,树里酱是这样的巨乳吗?
堀尾:哎呀,就算不是巨乳,但我个人也觉得如果胸部大一点会比较好。
大桥:所以说动画里的树里就大了一些,而间岛则是贫乳呢。(笑)
梅津:可是间岛在片尾曲画面当中可不是贫乳呢。
大桥:这就是梅津先生的个人欲望了(笑)。
梅津:只是在片尾曲里让间岛稍微看起来大一点而已(笑)。
大桥:这还真是很棒啊(笑)。
Q:那么导演对这部作品有着什么样的印象呢?
大桥:实际上我的第一印象是“这部作品适合改编动画吗”。在谈到要让我来执导的时候,我也很坦率地谈到了各方面的难度。最初的时候,负责企划的制作人还跟我说:“要真是能时间静止的话,对制作动画而言不是一件乐事吗?”(笑)而要说到究竟哪里比较难,主要是必须始终注意物体的位置吧。动画是一项集体运作的工程,经常会是A将物体画在了这儿,B则画在了其他的地方。而这次是时间静止的,所以说一切物体都必须保持统一才行。而且就连影子的方向、静止人物的动作跟表情都必须统一。这是非常难的哦。
Q:那么您是如何进行调整的呢?
A:首先用3D来做了个参考图,然后给制作人员们不断提出指示,告诉他们“角色是保持这个姿势的”。不过最终能够掌握全局的只有我,因此我必须全部过一遍。
Q:那么关于作品的剧情、作品性质方面的问题,导演又有什么想法呢?
大桥:这部作品是不会有超人出场的。大家都是普通人,在日常当中战斗。尽管说树里拥有着特殊能力,但能力的局限性太强,所以说并不会起到太大作用。可是尽管每个人的力量很弱小,但团结起来就能够派上用场,并且使出之前没有的有趣力量呢。所以说在动作方面,我也要求不要刻画得太过于专业了。毕竟动画当中往往会将角色表现得很帅气吧?例如说摆出酷炫的造型之类的。但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普通人会有很多无谓的动作,并且会因为战斗而遍体鳞伤。所以说我们也是非常努力地在制作一部普通人战斗的作品(笑)。
Q:这是一般动画当中看不到的呢。那么梅津先生怎么看?
梅津:最近我看了很多的漫画,但看着看着就放弃了哦。差不多4、5卷的样子吧。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判断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了,所以说就失去了兴趣。但《刻刻》不一样呢。直到最后都非常有趣,让我一直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这一点让我很感动。如果说是改编这部作品的话,那么我也会很有斗志。而当我跟老师进行接触之后发现,老师虽然自称“老土”,但他设计的角色,都能够在作品当中起到作用。所以在进行动画原案设计时,我也不希望破坏掉这样的感觉呢。只是因为考虑到了制作人的意见,所以对树里酱做了一些修改,将她变成了现在女大学生的样子。想要在不破坏原作气氛的同时进行这样的修改,也是我面临最大的课题了。至于其他的角色基本上就是沿袭了原作来设计。
堀尾:也许观众会觉得动画的树里跟原作的树里不像是一个人,但在我眼中她还是树里呢。
大桥:我们制作的前提就是不要破坏角色的精神。原作当中的树里就是那种比较一根筋、直来直去的类型。而动画当中也没有进行改变。
Q:因为这次不光是人物造型的问题,而是在角色原案上就对树里进行了改变,那么梅津先生怎么看呢?
梅津:其实通常来说,负责角色设计的人最好是参与到作品当中去。我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如果我只进行了角色设计,将正式制作的工作交给别人的话,那么往往会表现得不太好。最理想的形式是我负责原案、也负责人设,还参与到正式制作当中去。但这次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我只能负责原案的工作。所以说就想着在原案当中尽可能确立《刻刻》的世界观,为此而全力以赴了。
Q:原来如此。说起来既然是原作改编作品,那么梅津先生觉得做原案时,有哪些比较容易操作的地方,又有哪些难点呢?
梅津:最近几年的动画吧,往往都还是一些10来岁的角色唱主角的作品。要么都是女孩子,要么都是高中生,要么都是年轻男性了。那种角色年龄层比较复杂的作品,真的很少见呢。从这种意义而言,我非常喜欢《刻刻》,制作这部作品也很有乐趣。
大桥:毕竟是从新生儿到老爷爷都有呢(笑)。
梅津:尽管我不想去否定其他作品那种理想化的设定,或者限定的世界观,但数量太多了,就让我有些为难。我还是想要刻画小孩子、中年人跟老爷爷啊(笑)。
Q:确实,《刻刻》当中的老爷爷形象也很鲜明呢(笑)。而对老师来说,也是一开始就决定让不同年龄层的角色出场吗?
堀尾:当我决定以一家人为主角的时候,自然就会有这种想法了呢。其实原本打算让老爷爷比现在的年龄更大一些,而且已经有点痴呆,是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使用了法术呢。但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跟《童梦》比较相似,于是就放弃了(笑)。
Q:说起来,三位最喜欢的角色都是谁呢?
梅津:我喜欢所有的角色,所有的角色都很棒。
大桥:我也是选择所有角色呢。不光是主角们,很多配角也显得很生动。声优们在配音的时候也都乐在其中哦。因为角色很真实,所以感觉他们是活着的呢。说起来有个趣事,在我们进行取材的时候,偶然看到过一个在姿态方面很像是作品的老爷爷的人路过(笑)。当他从对面走过来的时候,大家都盯着看,想着“是老爷爷啊!”(笑)。我们甚至于都差点想要拍下来了呢。原来真的有这样的老爷爷啊,不会原作也是以他作为模特的吧?这让我们觉得很吃惊。
Q:在这部作品当中,有着名为“神之离忍”的存在。这是以什么为参考而设计出来的呢?
堀尾:在形象上参考了BYG ZAM,质感上类似于巨神兵,另外也有“天空之城”的味道呢(笑)。
Q:您是基于什么原因,才让神之离忍登场的呢?
堀尾:如果说能够在静止的世界为所欲为的话,那么肯定会出现对无辜者进行胡乱杀戮的情况吧?我不希望刻画这样的场景,所以才让它登场了呢。因此它会在有人对止者行凶时出现,进行制止。
大桥:这是一个拥有立法权和执法权的存在吧。人是那种一旦失去了束缚,就会作恶的生物,因此需要那样的存在进行制止呢。
堀尾:是啊。在故事当中也进行了这样的说明。而这方面是得到了责编的帮助。
梅津:我能够提一个自己的想法吗?老师是如何想到以静止的世界作为舞台的?
堀尾:有很多原因吧。我过去曾经给能条纯一老师当过助手。当时老师的漫画里面,就有在时间静止的时候,被杀手盯上的剧情哦。那段剧情非常有趣,于是就想着如果能多一些这方面的内容就好了。
梅津:这就是灵感的来源了?
堀尾:是啊。而且因为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人数也有限制,所以说不会遭遇到干扰。这也是一大魅力呢。
大桥:在制作动画的时候,我也跟负责背景绘制的人谈到了这方面的问题。要展现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空间来。因此我们尽量准备了很多遮蔽物,不会让风景显得特别漂亮。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也都是电线,这就有种时刻被包围的压迫感了。这种压迫感贯穿于作品的始终呢。听了刚才大家的对话,我发现自己没有想错,也算是松了口气。
堀尾:我会期待动画接下来的发展。
Q:那么在制作的时候,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地方吗?
大桥:制作动画是一种做加法的工序。例如说若是存在河流的话,那么就必须给它加上流动的声音,另外还得搭配鸟叫声,才能够产生真实感。而《刻刻》则是完全没有这种声音的世界哦。那么要如何展现真实感呢?这一点让音响导演也非常苦恼。而我们这次是迎合场景气氛制作了一些BGM,从而增强压迫感。
Q:原来如此。因为没有了日常生活的声音,所以说加入了BGM。
大桥:是的。虽然说观众们可能并不会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声音”的事实。但如果完全不加入BGM的话,那么能听到的就只有角色说话的声音了。这会让画面显得很寂寞。
Q:感觉这是一种新的动画形式,或者说是一种新的挑战呢。
梅津: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老师如何看待这部作品当中的生死观?就如同哲学一样的东西。
堀尾:是呢……我倒是没有刻意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但也会想着无论是谁,总有一天会死掉吧(笑)。
梅津:原来如此,有机体是无法永恒的呢。除了人以外的生物也肯定会死的。我在阅读漫画的时候,就觉得其中体现出了老师的生死观呢。另外还有一点想问(笑)。漫画当中偶尔会有一点比较H的部分存在。但并没有显得太过于频繁。这是为什么呢?
堀北:恐怕最主要是因为我没怎么刻画过这方面的内容吧。只是希望稍微能体现出一点点感觉来。
梅津:感觉已经体现出来了呢。角色的行动原理当中似乎也有一种性本能的因素在里面,只不过并没有显得太过于露骨。
Q:说起来,如果三位能够进入止界的话,那么打算做什么呢?
梅津:在我负责的上一部作品当中,曾经有一个可以使用时间静止魔法的角色,于是我也对时间静止方面的描写进行了一些研究哦。而在那部作品里,时间静止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避免危机的发生呢。后来在阅读《刻刻》时,感觉这部作品当中对时间静止的刻画,比起我那个时候要显得更加悲伤吧。
大桥: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法跟止者对话呢。毕竟不是处于同一个次元当中啊。其实就像是我们越到那种人多的地方,就越有孤独的感觉。因为有那么多人在,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跟我们对话。这是很悲伤的呢。
堀尾:所以说,恐怕会比自己想象当中更快地厌倦这样的世界啊。
Q:确实可能是这样呢。
梅津:处在时间静止的世界,是很讨厌的事情呢。当然如果非要说好处的话,就是我可以利用静止的时间来画原画了(笑)。到时候做出很高水准的原画,再让时间正常运行,然后把原画拿给大家看说:“搞定了哦。”(笑)我希望能静止个半年时间呢。
大桥:但是这么就会慢慢上年纪了哦。
梅津:这也是一种等价交换啊(笑)。做动画就是一个跟时间战斗的工作。如果能够将时间停下来,我就希望进入止界当中做动画。(笑)
大桥:同感(笑)。
Q:看来两位骨子里还是动画师啊(笑)。
Q:确实有,而且最近还挺流行的哦(笑)。
大桥:只要是男人的话,恐怕都会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呢。
堀尾:另外可以自由地观察人体轮廓了(笑)。
大桥: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即便凑过去也没人会指责自己呢(笑)。
Q:老师在画漫画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如果进入止界会怎么样吗?
堀尾:哎呀,我每个月都想进去呢(笑)。进入之后首先是好好睡一觉。
Q:(笑)。没想着进去画漫画吗?
堀尾:怎么说呢,恐怕我就算进去了也是没办法画漫画的。因为觉得时间是无限的,所以恐怕就开始玩了吧。
大桥:没事的,等您玩腻了就会想要工作了(笑)。
Q:几位觉得《刻刻》最大的魅力是什么呢?
大桥:就是这个时间静止的止界吧。这也是本次做动画的一大课题,我们必须思考如何将“时间静止”给表现出来呢。
堀尾:是啊。既然要出动画,那么我也会期待这方面如何来表现了。
大桥:不过确实很难啊。
梅津:一开始的时候总有种违和感。一般的动画如果画面静止了,那么肯定会被观众吐槽的哦。动画就是要动起来才行的。因此我们对静止的画面会有种抵触情绪。
堀尾:是啊。人们总是认为到处都动起来的动画,才是高品质的呢。
梅津:如果是宫崎骏先生的作品,几乎就不会让画面停下来啊。因此就算我们脑子里知道要表现静止的世界,但身体在最初时还是有些抵触呢(笑)。
Q:搞不好在动画史当中,这也是全新的一步呢。
堀尾:从好的意义来说,如果能够做出一部不一样的作品,那么我也会非常期待呢。
梅津:另外我觉得作品当中对角色的设计很有魅力。而且老师眼中的生死观、哲学观等也都体现在了作品当中,这一点很棒啊。有一种让人能够始终看下去的力量。
大桥:说来惭愧,其实在接到导演工作之前,我还没有看过作品。然后把8卷漫画拿来,想着随便翻一下吧,结果就看到了天亮(笑)。
Q:确实有一种让人必须看完的魅力呢。
梅津:那么我又有问题了。这个会不会做成真人版啊?
堀尾:我这儿倒是完全没有听过这方面的消息(笑)。
Q:那么最后,请给期待动画后续播出的读者们说几句话吧。
梅津:能够以角色原案的形式参与到作品当中,让我觉得非常荣幸。只要能稍微为《刻刻》这部作品做出一点微小的贡献,我就很满意了。另外我也期待作品的播出能够获得成功,敬请观看。
大桥:现在我们的制作已经进入到最后一集了。制作现场正在全力以赴努力,而我也希望能够每天或多或少提升一下作品的品质,敬请观看。
堀尾:我算是处在观众的立场上吧,以个人身份期待作品的更新。这是一部跟其他动画不同的、可能会让人产生违和感的作品。请大家予以期待吧。
梅津:还、还有,片尾曲是我来负责的,请一定要看哦(笑)。
大桥:这次也是梅津世界的能量全开呢。
梅津:感觉像是另外一个《刻刻》的世界了(笑)。
大桥:可以在里面看到树里酱全方位的细节呢(笑)。
梅津:老师可能会生气的,这儿就小声说吧(笑)。
堀尾:不会不会(笑)。
Q:(笑)。感谢三位介绍我们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