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博物馆：从《鸟兽戏画》到《漫符图谱》见出的日本漫画史

大英博物馆

漫画是一种以图像和文字为叙事手段的独特视觉艺术和文化现象。日本漫画家从日常生活、现实世界和浩瀚历史中汲取灵感。其题材和表现形式多样，深受全球读者青睐。但你知道日本漫画的历史吗？这种用线条和图像叙事的艺术形式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历史悠久。2019年5月23日，由花旗银行赞助的特展《Manga マンガ》将在大英博物馆正式开幕。本文通过12组漫画作品来讲述日本漫画史，为展览预热。

1.《猿草子絵巻》

《猿草子絵巻》，十六世纪晚期

约公元1200年，一位幽默的无名画家绘制了一组展现猴兔戏水、蛙兔嬉耍等拟人情境的绘卷。其中《鸟兽戏画》（Chōjū giga）最为人熟知。有些人认为这组作品为现代日本漫画奠定了基础。十六世纪晚期出现的作品《猿草子絵巻》继承了《鸟兽戏画》的创作理念，以猴子为主角描绘了一幕幕严肃又滑稽的拟人场景。画面中出现了早期的气泡对话框（fukidashi），以及一系列现代漫画中重要的表现技巧——如相同角色在同一幅画面中重复出现，强调动态的视觉体验，画面虽大却饱含生动幽默的细节，以及画面相对文字的优先性等等。

2.《玉磨青砥銭》

《玉磨青砥銭》，山东京伝（Santō Kyōden）作，喜多川歌麿（Kitagawa Utamaro）画，1790年。

十八世纪晚期的日本艺术家就曾结合图画与文字创作出新的绘本小说体裁——黄表紙（kibyōshi），用于评论讽刺当时的社会现象。可见漫画在发展的早期阶段就具有政治性。这些绘本小说被大量印刷，供富裕且有文化的新兴市民阶层阅读。

3.《北斋漫画》

《北斋漫画》，葛饰北斋，1814年首版。

两个世纪以来，“漫画”一词被用来描述多种风格样式的作品。艺术家葛饰北斋——著名的《神奈川冲浪里》的创作者，也与“漫画”一词有着紧密的联系。自1814年起，北斋就以“漫画”为标题出版了一套个人画集——《北斋漫画》。这套画集并非以叙事为目的，而是收录了北斋4000余幅画作，内容详尽丰富，包括市井百态、山水鸟兽和神佛妖怪等。也就是说，当北斋将“漫画”一词带入公众视野之时，其定义与我们今天对“漫画”的理解并不相同。

4.《TheJapan Punch》

The Japan Punch，连载于1862-1887年。

日本自1858年起缔结通商条约、开放特定港口进行对外贸易。1859年横滨开埠，这里也是日本近代报纸的诞生地，其中包括英国人查尔斯‧威格曼（Charles Wirgman）于1862年在日本创办的漫画杂志——The Japan Punch。The Japan Punch以漫画的形式调侃讽刺当地的西方人在与日本人建立商业和外交关系时遇到的种种困难。杂志共发行了25年，于1887年停刊。它对当时密切关注日本高速现代化进程的日本艺术家和作家影响深远，从而促进了许多风格类似以讽刺日本政府政策为主要内容的出版物的诞生。

5.《新富座妖怪引幕》

河锅晓斋（Kawanabe Kyōsai），1880年为新富座（Shintomi）所绘舞台幕布，©早稻田大学坪内博士纪念演剧博物馆

著名妖怪绘师河锅晓斋（Kawanabe Kyōsai，1831-1889）于1880年6月30日为新富座（歌舞伎剧场）创作了这张极富表现力和幽默感的舞台幕布。当天，晓斋在喝尽几瓶米酒后返回他的工作室开始创作，仅四小时他便完成了这张长达17米的舞台幕布。在他的画笔下，演员们纷纷化身为形态各异的妖怪。晓斋在作品中所展现出的对演员的敬意，在当时社会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不仅如此，作者自然流露的幽默风趣和那极具表现力的线条都是现代漫画的重要基础。

6.《时事漫画》

《时事漫画》，北泽乐天（Kitazawa Rakuten）作

我们可以从一些老相片——如十九世纪末的印刷店相片中——看到日本漫画市场早期的发展轨迹。而新刊物的出现则是更直接的证据，如报纸《时事漫画》。它由插画家和评论员北泽乐天（Kitazawa Rakuten，1876- 1955）于1902年创办，作为《时事新报》的副刊每周日发行。《时事漫画》的发行借鉴了美国报刊周日漫画版面的模式。

7. 《漫画双六》

《漫画双六》（Manga sugoroku，双六是一种传统桌游），石版画，冈本一平作，1929年

漫画自1920年代起开始以我们熟知的连环漫画形式连载于报刊杂志中。这一时期的日本漫画创作深受西方漫画风格的影响。漫画家冈本一平（1886- 1948）就曾引进许多欧美漫画作品，比如他曾将两部美国漫画作品——乔治・麦克马努斯（George Mcmanus）的《教教爸爸》（Bring up Father）和巴德・费舍尔（Bud Fisher）的《马特和杰夫》（Mutt and Jeff）——引入日本，刊登于当地报刊。此外他还创办学校以鼓励漫画家发展个人独特的创作风格。《漫画双六》是冈本一平于1929年为杂志《主妇之友》设计的一款桌游，游戏中展现了当时年轻女性的各种人生选择。

8. 赤本漫画

赤本漫画

1940年代末期，战后的日本物资匮乏，百废待兴。市面上纸张和粮食一样紧缺，民众没有足够的现金消费。这时一种新的漫画形式——赤本漫画（Akahon）应运而生。赤本漫画因封面普遍为红色而得名。它由廉价劣质的纸张印刷而成，由路边商贩售卖，深受民众欢迎。于1947年出版的《新宝岛》当属代表性的赤本漫画作品，它由年轻的漫画家手冢治虫（1928- 1989）和酒井七马（1905- 1969）合作完成。当时该作品一经推出销量迅速突破40万册，可以说这部横空出世的作品掀起了日本漫画的革命。

9.《月刊漫画 Garo》

《月刊漫画 Garo》

1960年代开始流行一种称为 “剧画”（gekiga）的写实漫画体裁，白土三平（1932年生）是剧画的代表作者。白土三平的系列漫画《卡姆依传》讲述了主人公卡姆依顽强抵抗社会腐败和不公的故事，成为剧画的代表作品。作为一名革新者，白土三平也协助创办了先锋派漫画杂志——《月刊漫画 Garo》。参与办刊的漫画家们兼顾作品的编辑与制作。《月刊漫画 Garo》注重创作者个人化的美学实践，与当时以手冢治虫为代表的主流漫画风格形成鲜明对比，这与六十至七十年代初流行的反传统理念是相符的。

10．《波族传奇》

《波族传奇》（Pō no ichizoku），萩尾望都作，1972年出版。©SHOGAKUKAN.INC

经典漫画题材“少女漫画”（shōjo manga）在1970年代有了新的发展，如出现了纯粹以男性为主角、刻画男孩之间的爱恋，或接近爱恋的友情的故事。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是萩尾望都的《波族传奇》（Pō no ichizoku），于1972年出版。

11. 《One Piece》

《One Piece》，尾田荣一郎作，1997年发行。©EiichiroOda:SHUEISHA

伴随着经济繁荣，二十世纪八十、九十年代迎来了日本漫画发展的黄金期。1995年是发展巅峰，那一年日本单行本（Tankōbon）漫画的发行量达到13.4亿册。《One Piece》（中文译名《海贼王》）是这一时期最受欢迎的漫画作品之一，自1997年起一直连载至今。它讲述了主人公蒙奇·D·路飞——一个能让身体如橡胶般自由伸缩的青年——为了找寻传说中的秘密宝藏ONE PIECE，驾着海盗船航游世界的冒险故事。

12．《吉加城：漫符图谱》

《吉加城：漫符图谱》，河野史代作。©Fumiyo Kouno／AsahiShimbun Publications Inc.

一些现代漫画家开始尝试结合传统和当代漫画元素来进行创作。漫画家河野史代（1968年生）在作品《吉加城：漫符图谱》（Gigatown）中借用《鸟兽戏画》（Chōjū giga，约公元1200年）中的角色来解释“漫符”（manpu）——漫画中用来传达特定意义和情绪的符号。

（本文来自于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