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的消逝已有些许时日。我想,是应该为她写些什么的时候了。对于这个风一般匆匆来过又匆匆逝去的女子,有太多言语无法表达出来的东西,可是却不知该从何下笔。
如果仅以善恶去区分一个人的话,神乐明显算不上是善类。作为奈落得到四魂之玉后自分的第一批产物和他为达成野望而驱使的第一批奴仆,在神乐的风刃下不知诞生了多少冤魂。遵从杀人命令的她如修罗般残忍,无形的风在她的扇下成了削铁如泥吹发断丝的利器,甚至连她的招式听上去都有些卑鄙:操纵尸体的“尸舞”。然而就是有着这样一副由瘴气凝结而成邪恶却不失妖娆外表的女子,内心却在渴望着风一样的自由。
风没有固定的行方,却可以无拘无束的畅游于时空,可以不受人支配的起舞于天地。“我是风,总有一天我要重获自由。”从出生到死去这个信念一直萦绕在神乐的心头。虽然与风为伴却脱离不了奈落的摆布,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或许是对御风使而言最大的讽刺。但这是一个不甘做别人掌中傀儡的女子,而且,她并不高尚。她不会崇高到为了自由而情愿放弃生命,她只是一个妖怪,一个由邪恶身躯内分裂出的灵魂,她宁可选择苟活着,等待着,直到能消灭奈落解放自己的那个人出现。
她等到了,一个拥有纯正犬族血统的银发男子。她试图用四魂之玉的碎片作为交换条件请男子消灭奈落,然而却被干脆的拒绝。那一刻她知道,在这名男子的胸膛中,跳动着一颗高贵且桀骜不驯的心,一个她向往已久却永远无缘的灵魂。从奈落到白童子,她都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有价值的工具,任务完成后便会被消灭,无论反抗与否忠诚与否,结果皆会是如此。在犬夜叉一行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介走狗,是欲消灭奈落首先要铲除掉的障碍。即便在危急中也从未有人袒护过自己救助过自己,除了那名男子。无意中追寻着男子的身影,是单纯的羡慕抑或是爱慕,她从未想过,或许只是因为这名男子的身上有着她渴望得到的一切而已。她想如他一般自由。
当发现身为奈落分身的自己永远无法脱离他的摆布是摆在眼前不争的事实,她第一次公然的背叛了。但也是最后一次。直至身体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也没能得到风样的自由,那只是自己触手难及的奢望。在意识随着身体的崩塌渐渐远去之时,视野中出现了那名男子的身影。四目凝视的片刻,却是时间静止的永恒。倘若人生最大的满足莫过于在幸福中死去,她最后的微笑中确实没有一丝遗憾。残风卷噬着灰烬,将其带上高空。云的彼端,再也无从可见一羽上女子划破天空的曼妙身形,一切都恢复了初始的静谧,甚至听不到风的呼吸。
善与恶本就是两个极端,我们不过是在这两个极端间徒然徘徊的凡人。既非极善也非至恶,你我亦然,神乐亦然。深夜,在窗前安置一柄红烛,夜风穿透细小的缝隙摇曳着烛火,墙上的幻影随之轻盈曼舞。风无形,却可借着他物显现自己;人已逝,却仍可暗藏于心。仅以此文,寥祭神乐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