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太寂寞了,才会想出妖怪这种存在。
非神,非鬼,非活物,非亡灵,自成体系,活得久,也活得自由自在。
中国有《山海经》,日本有《百鬼夜行》,北欧有小精灵,每一个妖怪都有各自的传奇。人们通过传说,对它们有了个懵懵懂懂的概念,却不太在现实中碰得见它们。它们是如何诞生的呢?现在又去了哪里呢?
妖怪博士水木茂说:妖怪在人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或许现在仍然存在妖怪,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们躲在什么地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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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妖怪传说众多、被称为“妖怪列岛”的日本,传说最早于平安时代,人们是看得见妖怪的。平安时代的夜间,妖怪们常常结伴在大街上游荡,人们称之为“百鬼夜行”。行夜路的人不小心撞见,只能口诵着经文离开,或是念经直至日出,等妖怪们自行散去。万一潦草些的人,不记得经文,再莽撞了妖怪,就下场未可知了。百鬼夜行是一件可怖的事。平安时期,历法也记载着“百鬼夜行日”,这些日子里,贵族们是不愿意在夜里出门的。
百鬼夜行,究竟又是有多少妖怪呢,又各自具有什么样的性格呢?
十八世纪有个鸟山石燕,从日本民间故事和《和汉三才图会》中取了材,总结出了207种妖怪,编写了它们的故事,绘成《百鬼夜行》,才有了我们今天所熟悉的一些妖怪的原型。那个时候,妖怪对人们来说还是信以为真的存在。
走到现在,能够藏匿妖怪的黑暗慢慢消去,城市里每一寸角落都被路灯和监控所占据,在这个“去魅”的世界里,妖怪们早已远离了历法,也远离了日常生活。一般人看不见它们,便以为它们不存在。
不过对于能看得见它们的人来说,妖怪还是在那里,在一滴细微的水珠里,在一句轻微的耳语叹息里……饭岛律说,他看得见,听得到。他生活的大部分,便是和那些妖怪们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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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岛律是漫画家今市子所绘漫画《百鬼夜行抄》里的主人公,如鸟山石燕在《百鬼夜行》里整理了江户时期的妖怪逸闻一样,《百鬼夜行抄》这套漫画描绘了现代的妖怪故事。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饭岛律是一个有很强“灵能力”的人,不过他的能力仅仅限于“看见”那些妖怪,并不能对那些妖怪呼来喝去。而且,这种能力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就曾因为屡屡被妖怪纠缠,差点和柯南一样万年升不了学,还好后来有个妖怪慈悲心大发,让他上成了大学。漫画的故事便围绕这个总是不小心被牵扯进灵异事件的少年展开。
律的能力遗传于祖父饭岛蜗牛。饭岛蜗牛生前是有名望的怪奇幻想小说家,书中主角全是常人眼里看不见的各式妖、鬼。蜗牛是真正的灵能力者,和不懂得运用自己的力量的孙儿律不同,他可以自由来往于人间、妖怪两个世界,结识志趣相投者,交往又有所分寸,不干涉不侵害,和平共处。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暗夜独自徘徊的魑魅魍魉,只要你不去看它们,它们就不会尾随而至。总是人心有了隙缝,它们才可趁虚而入。
《百鬼夜行抄》是单元剧的形式,一般一话一个小故事。25卷的长度,近百个妖怪的小故事,每一个都精彩非凡。有的灵异——如《睡莲》,少女突然被鬼魂缠上,而律家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池塘想要害他性命;有的惊悚——如《食人庭院》,栩栩如生的盆景其实有恶鬼栖居,每晚食人鬼都跨过桥,从盆景走向现实,去夺人性命;有的精巧——如《魔树》,少女突然接到一个自称饭岛律的人打来的电话,提醒她注意,可那个电话机早已无法使用,之后,她突然注意到生活中的灵异古怪之处;有的有趣,如《狐狸嫁女儿》,传说中太阳雨便是狐狸嫁女儿,有一次撞见了“太阳雨”的老人家却灵异不断,律前往解决,却发现和自己童年误订的一桩“婚事”有关……
比起那些妖魔为卖点的惊悚故事,《百鬼夜行抄》最大的好处便是——清淡而有余味。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大彻大悟,对生死之事持着更多的平常心,那些苦痛彷徨的人类幽灵也好,弱肉强食的妖魔世界也好,都各有其行事规则,遵守便是,管它行善作恶是因情债未偿还是心愿难了。一个故事淡淡讲完了,没有道德箴言,也不刻意说教,饭岛一家照旧在有着樱花树的庭院里,过着自己的平常(鬼怪)日子,留着观者自个儿或感叹或怅然去。
故事情节丰富有趣又不猎奇,这是今市子和《百鬼夜行抄》值得喜爱之处,短短几十页,说透一段奇谭,又足够回味许久。虽非恐怖故事,但也透着暗暗的灵异,偶尔想起,还会有后怕,而且是那种让你不再能够无所顾虑地走向黑暗的害怕。看完这套漫画以后,可能那片原来空荡荡的黑暗角落,突然看起来就丰富了许多,似乎隐隐还能听得见呼吸的声音——不管有害还是无害。不过也有好处。从此之后这个世界对你来说,不再孤单,也不再无聊,它的每一个细微的缝隙都可能上演着百鬼夜行的故事,而云朵上、草丛间、树丛里,可能有另一个小世界正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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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世界,只有今市子画得出来。她的画风并非时下所流行的大眼锥子脸,而是偏写实,又充满和风韵味,她的笔下人物也如她本人一般,清清淡淡,不为世间所扰(饭岛一家的性格,也算是相当超脱了)。《百鬼夜行抄》自从1995年开始连载,如今已有二十年,期间拿过文化厅媒体艺术祭漫画奖(相当有分量的一个奖项),也经历过真人电视剧改编,红过,热闹过,又淡了下来,然而一切都不影响到今市子,她还是继续画着,十年如一日的勤勤恳恳,琢磨着故事与分镜。她沉浸在这个故事中,也希望读者与她一起,沉浸其中,沉浸在那个妖怪与人类共生的世界里。
想进入那个世界,只需要翻开这套漫画,然后——
“凝视黑暗,仿佛就能看到不可见之物。”
了解书中魑魅魍魉请点击:
百鬼夜行抄1:http://item.jd.com/12055300.html
百鬼夜行抄2:http://item.jd.com/1199529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