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情满寒国

　　（一）

　　血迹从黝黑的皮肤里渗出来，滴满了洁白的雪毯，在参天雪杉的行列中排成一条不太规整的直线，犹如冰地上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红莲。

　　“钢牙，不要紧吧？”一个趔趄，菖蒲感到手中搀扶的力量沉了下去，微挑的眉心被担忧挤到了一块。

　　“没事，快走！”隐约感觉到身后的牛腥味尚未消失，钢牙深怕节外生枝，强撑起身子，加快了脚步。

　　好容易穿出了雪杉林，钢牙突然闻到前方有一股熟悉的气味，没等确定，火红的身影已经落在了眼前。

　　“喂，野狼，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呀！”还没停定，犬夜叉就嚷了起来。

　　“钢牙君，菖蒲！你们怎么也来了，发生什么事了？”绿色从他背上分离出来，满脸讶异且忧色地奔上前去。

　　“戈薇……”在这危急的节眼，菖蒲一见故人，满心热切，正欲倾吐苦水；

　　“说来话长！”钢牙却用简单的四个字打断了她，严肃地朝戈薇点了点头，然后把眼光挪到了她身后，“喂，臭狗，接着！这是珊瑚他们用生命帮你保全的！”说话的当儿，他脸上显出了少有的凝重，并将一个小坛子抛了过去，动作的力度将血淋淋的鞭痕撕扯出更大的口子，倔强的五官痛苦地揉挤到了一块。

　　“这……”意外而沉重的话语让犬夜叉顿然被哽塞住了，接过母亲的骨灰坛，仔细一看，几处依然鲜明地蹭着稠湿的血渍，映在金眸里光鲜夺目，不详之感即刻占据了整个心房，“珊瑚他们……”

　　钢牙眦着嘴一声不吭，不知是由于疼痛难耐，还是不愿作过多的解释，倒是菖蒲见状吞吞吐吐地道来，“珊瑚和弥勒……他们被黑久丸打下了黑风峡，生死未卜……恐怕凶多吉少……”女孩欲言又罢，语调凄婉离楚，让一旁的琥珀不禁再次回想起生离死别的那一幕，抱紧怀中的云母，抽泣起来。

　　戈薇一听，双瞳顷刻间涌起了难以置信的炬光，霎时失神地喃喃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好一阵子，当心里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时，语调才慢慢地从震惊转成低沉哽咽，最终呛出了无法自控的泪花。

　　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怎么会……

　　冰冷的空气在大家悲痛中沉寂，每个人的心里都是那么得沉重不安，但大家都不知该用何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戈薇，你快带他们回冰石城，我去黑风峡看看！”良久，风中飘出了一股轻语。

　　戈薇闻声侧过头去，“犬夜叉……”，泪眼朦胧之中看着银发低垂下半掩着的脸，猛然读懂了对方的情感；于是，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小跑前去，与菖蒲协力扶起钢牙，朝来路返回。

　　“呵，小心点！”经过红色的身旁，气息虚弱的钢牙出乎意料地努力支起头，侧脸朝他微微一笑，像在叮嘱交往多年的老友。

　　犬夜叉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欣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叮咛，头也没抬地答了一句，“嗯！谢谢！”紧接着将骨灰坛收进了胸襟，像只火狐朝前方大步跃了开去。

　　“钢牙君……”罕见的场面，让戈薇的心里泛满了惊讶和感动，久久难言。

　　钢牙却不以为然，转头诙谐地说道，“呵，别担心，臭狗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憨厚的笑意在擦满伤痕的脸上荡漾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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